眼儿媚第 31 节

米兰lady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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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眼睛亮,问:“呃,王相公当初本会是状元吗?怎么只得了第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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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段王安石很少向提及的往事。此刻苏轼听雯问起告诉了们:“那是庆历二年的事。当时王介甫从江宁往汴梁应试。介甫诗赋鸣惊。本考官们评定的十名士顺序是介甫第,王珪第二,韩绛第三,杨寘第四,但给仁宗皇帝御览之时,皇对其诗赋也颇为欣赏,独喜赋中‘孺子其朋’语,遂将排名与杨寘互换,令介甫与状元之誉失之臂。”

:“如此说,苏也很欣赏王相公的文采喽?”

苏轼点头:“岂止是文采。介甫为清正廉洁,节义,举止洒脱,宠惊,有魏晋名士之风。对的品格为也是十分敬重的。”

这回答令雯比较意:“看与令尊的看法相径还担心会惟令尊马首是瞻,写篇《论》呢。”

在王安石法伊始,京中流传着篇名为《辨论》的文章,传说是苏轼与苏辙已故的苏洵在仁宗嘉祐三年看王安石的《万言书》所作,文中句句暗指王安石,称其是恶小,“误天苍生者,必此也”。当时被富弼和司马光等反对法的旧官员当作武器呈给赵顼看,劝皇帝说德望重的苏洵早在多年就看透了王安石的险恶用心,知其必将祸国殃民,请皇帝接受建议止实施新法。但赵顼思量再三,终觉这篇文章历可疑,未必是苏洵所作,故并未答理。

赵颢闻言向雯解释:“小姐误会了,《辨论》并非苏老先生所作,当初苏已跟皇解释。嘉祐三年王相公《万言书》仁宗皇帝看只批‘存参’,将之归档。那时苏老先生只是秘书省校书郎,哪有资格去看归档的资料?而且那年王相公也只是度支判官,就算苏老先生觉得所言有可商榷之会立即怒发冲冠地把当执政之臣看待写这篇《辨论》。”

苏轼听见重提此文失笑,补充:“何况文中有几句‘夫面垢忘洗,忘浣,此之至也,今也然,臣虏之,食犬彘之食,首丧面而谈诗书,此岂其也哉?’从这些小事斤斤计较争辩,绝非家之风。呵呵,‘面垢洗,浣’其实也是魏晋名士风度之,嵇康还‘头面常月十五洗,复多虱’呢,文学士修边幅者少,家会以此介甫。此文应是别为反对法特意写,假托家名义发布的。”

这么说,庞荻顿时想起公公平时确实注意这些食之事。据说有朝时,有只虱子竟然爬至胡须里左窜右爬,皇帝赵顼与诸臣均已看见,赵顼甚觉碍眼,但又好说什么。退紫宸殿,王安石十分迷惘地问同僚:“今天皇怎么总盯着看呢?” 同僚才告之此,王安石窘之忙捉住虱子,将其就地正法。想却被同僚拉住,说:“它,而且最好说些好话嘉奖它。” 王安石问:“这是为何?” 同僚说:“此虱屡次游览于宰相胡须中,还被皇频频垂视。都难有如此奇特经历,怎么可以杀呢?若问置之法,还是把它放了最好。”王安石听了笑,遂将之放生。

还有个典故是关于食的。有次王安石到朋友家中作客,朋友见只吃面的蚕豆,还以为食此,所以以每次请客都忘将蚕豆放到。王安石也照吃误。直到朋友有次跟王夫伍氏提及,王夫才笑说:“只吃蚕豆是因为那菜就摆在,取之方换个别的菜搁也定会盯着吃到底。”

或许专注于国家事非凡事业的都常这般拘小节罢。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国计民生之,所以毫讲究食问题,但温饱而已。庞荻心想。但随即王雱翩翩、整洁逸影浮,又令觉庆幸:“若也像爹爹那样有如此‘魏晋风度’,那跟室该是多么苦的事,哪能容许如此邋遢?必定是每天把里洗刷净才放了。”

想到有趣之笑意随之而生。却忽见苏轼起与雯拱手施礼,郑重:“请王少夫与王小姐放心,苏轼就算对介甫公新法行事有所异议,也是对事,适才堤失言了,现特向们赔罪,以绝对会对微言胡议论。”见二女非常关心对王安石的看法,并维护,知多半是家眷,再观们年纪形容,回想赵颢刚才介绍之辞,就猜到十之八九了。

庞荻与雯都是惊,没想到竟然已经窥破们的份。立尴尬。庞荻立即起还礼:“苏言重了。是们问得卤莽。”

苏轼笑,神磊落。庞荻心想遭公公贬放京,还能对其怒,言谈间还如此尊重,实在难得。免暗暗佩其君子风度。又想到王安石法每每遭非议,除了旧偏见外,也必然跟行事作风有定关系,于是诚恳问:“若是确有理,但说无妨。在苏公公最的缺点是什么呢?”

苏轼笑:“都决定说了少夫为何还问呢?好,再说这最句。其实在当初苏辙外放京第二天,已在朝堂:‘介甫哀是信。’就是这句了。”

介甫哀是信。庞荻反复琢磨,虽是十分明了,也隐隐觉得此话并非无理。

“岐王离京是为散心,们何必再议论这些事呢。如听曲。”苏轼转头命直坐在角落清弹琵琶的歌姬弹唱曲。

那歌姬抬头应承。众看才发现年纪很小,约只有十二岁,模样清秀可,看到众都在注视十分怯,更生脉楚楚的韵致。

琵琶,慢启樱嘤嘤唱:“匀,黛眉巧画宫妆。风流天付与神,全在波转。 早是萦心可惯,更那堪、频频顾盼。几回得见,见了还休,争如见。”

声音清亮悦耳,略带稚气,如谷黄莺。只是这歌词未免太,被这样个清纯的小姑显得太怪异。

苏轼遂声问:“什么?多了?”

那小女孩低头声作答:“家姓王,名朝云。将十二岁了。”

苏轼皱眉,朝舱外喊:“李。”

外面立即有应声,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女步走,见状忙问:“是这小妮子唱得好么?”

苏轼:“唱得很好,但年纪尚小,怎么让唱如此靡的词?”

急忙解释:“今几个姐姐是病了就是早已应邀外赴宴,还剩几个的都中用,见场面。朝云年纪虽小琵琶却已弹得很妙,曲也唱得错,所以斗胆让。至于唱的那曲,是听说今天的是驸马都尉王晋卿遣的贵客,所以特意让唱王都尉的这阕新曲

苏轼愣:“是晋卿写的?”随即笑,说:“这般温百转,也只有写得了。”

赵颢听了很诧异,:“姐姐这般端庄稳重,怎么姐夫为写的词却如此巧婉约?”

庞荻与雯相视眼,均明此词听其意是驸马为公主所作,分明是写给妾室之流的。雯角微拉,流屑之。庞荻则忆起了当初在宫中公主扶亭柱望着驸马远去的怅然神

苏轼自然知其中隐,忙掩饰:“想是晋卿回忆当初初见公主时的景,所以写得如此。公主驸马的恩京中无知,已成佳话,直很羡慕。”

赵颢微微颔首,再说话。

苏轼再对李嘱咐:“朝云还太小,以少让陪客,多唱点清的曲子。”

笑着答应,:“以只让填的词是了。这般顾念,只怕又是个对心塌地的顾波。”

墨猪

游湖之,苏轼再请三往苏轼杭州府邸作客。

是个小小院落,毫无般官员府邸的气派,但胜在整洁净,仅用院中所植的几株翠竹、几丛幽兰把名士淡泊雅致的生活格调勒而

苏夫王闰之闻声而是苏轼亡王弗的堂世家,清丽秀雅。与众见礼,言谈举止十分温和娴静。但此刻面颇有憔悴病弱之,苏轼立即相扶,关切地问:“现在好些了么?还是去歇着吧。”边说边接旁边丫鬟捧着的披风,手给夫。再着夫的手,的额,又按自己额头以试温度,眉间甚有忧

才向三位客解释:“拙荆偶风寒,尚未痊愈。”

赵颢庞荻忙请苏夫继续休息将养,夫歉,虽终被苏轼劝入卧室休息,仍时嘱咐丫鬟端茶,准备果品,礼数十分周到。

略聊几句,赵颢姐夫王诜请的《烟江叠嶂图》让苏轼观赏。王诜的山画借鉴了李成、郭熙之画风,在著又师唐李思训,演绎自己画法,今,自成家,喜画烟江远壑、晴岚绝涧、寒林幽谷等景致。此幅《烟江叠嶂图》著,气磅礴,画的是江武昌樊段的景。甫展卷见江漭漭无际,直奔天外,中有叶渔舟泛于波心,两岸青山重峦叠嶂,山积翠浮有若烟云。林木苍苍,又见飞瀑流泉自幽谷绝壑中飞流而,云霞明灭,触生烟,景濛悠远,似非间,令观者有气氤氲,气盈面之

苏轼节赞叹:“别年余,想晋卿画技竟至此!看了此画只觉再无所,惟盼能在所画之买块地筑屋耕种悠然隐居了。”立即令准备好文,沉片刻,于画题诗:“江愁心千叠山,浮积翠如云烟。山耶云耶远莫知,烟云散山依然。但见两崖苍苍暗绝谷,中有百泉。萦林络石隐复见,赴谷为奔川。川平山开林麓断,小桥店依山。行稍度乔木外,渔舟叶江天。”

庞荻以苏轼的字,只觉气派,但足以称绝,但如今看笔写觉又是同,立其字淳古遒度庄安,气象雍裕,藏巧于拙而神气横溢。心想此愧为当今第才子,仅诗词文章绝妙,连字也胜筹。怪得王都尉请岐王千里迢迢地画给题诗,那样的作也必须苏轼这般的文笔书法才可相

赵颢见字也赞,频频谢。雯想夸苏轼,言。照的个,苏轼是稍半点缺憾必会抓住启相讥,现在看诗与字都无半点可指摘之,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还在品赏,却有少女自外面步走近,还未门就开盈盈笑:“家老爷让问苏几首新诗阅。”

走到跟向苏轼福为礼,侧头笑着等回答。段苗条,美目灵,伶俐可绝非般侍女可比。

苏轼朝:“原是筝姑。鲁直兄最近可好?这几月事多,写的诗多平庸无奇,若是鲁直见了定取笑,只今天勉强首还可给看看,是姑嫌弃写给是。”言罢转头向赵颢介绍:“这是黄鲁直的侍女黄筝。”

鲁直是苏轼好友黄坚的字。,时常诗唱和饮酒为乐。苏轼被贬至杭州曾断绝往,经常互遣信使通报消息并流诗词文字。黄筝是黄坚最宠的侍女,十分聪慧灵巧,对书画也颇有见地,所以黄坚常让向苏轼书画诗词。

黄筝闻言即催苏轼写。苏轼遂另取纸张,就着刚才的余墨挥而就,写的正是午在西湖的那首诗《饮湖初晴雨》。

写罢黄筝俯首看,半晌才开:“好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果然好诗。”

苏轼手掠美髯悠然而笑,显是十分得意。原与黄坚太相熟,彼此都会客,在起谈论书画诗词往往互相贬低对方作品,就算心暗自赞叹也绝,定言打才甘心。那黄筝自幼受黄坚调,自然也染这个脾气,很少当面夸苏轼文采文字,因此刚才的夸奖在苏轼听自是比别受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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